本文来源:时代周报 作者:穆瑀宸
“双减”政策实施后,多出来的时间用来做什么,家长们有了新焦虑,而非学科类的校外培训机构嗅到了机会。
据央视财经的报道数据显示,“双减”政策发布以来,国内体育、艺术类教培机构新增3.3万余家,较去年同期相比增长了近99%。
“单从足球培训这个细分领域来看,这个行业还没有迎来新一轮爆发,”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的时候,胜瑞斯体育运营总监屈新正甚是感慨。胜瑞斯足球学院,是胜瑞斯体育旗下的足球教育品牌,由中国女足奠基人、奥运会和世界杯双料国家队主教练商瑞华先生创立的青少年足球培训机构,目前在北京乃至全国足球培训行业处于领先地位。
足球,曾被认为是校园运动最好的项目之一。近年来,国家对足球运动的重视明显增强,早在2015年,《教育部等6部门关于加快发展青少年校园足球的实施意见》出台后,社会资本投入足球事业的积极性也发生改变,培训机构、俱乐部、甚至“互联网+足球”的创业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这是一个投资周期长、回报慢的行业,如何持续经营下去,是每个培训机构无法回避的难题。据时代周报记者调查了解,眼下,国内大多数的足球培训机构处于尴尬局面,他们要么是政策“跟风”,要么是情怀牵动走入了这个行业,但在“活下去”过程中不得不寻求资金投入或者资源整合。
据时代周报记者调查,国内知名的投资机构还没有太多从K12赛道转向体育培训的明显动作。著名媒体人冉雄飞对时代周报记者谈到:“投资机构也在观望,毕竟现在还不知道体育培训是否会纳入监管中。目前的问题是把孩子留在学校后,应该如何去搞体育运动。”
退潮后,足球培训行业的裸泳
野蛮生长时代已经过去,国内足球青少年培训行业已过渡到了重设门槛、淘汰升级的阶段。
一份《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做好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特色学校、试点县(区)创建(2018-2025)和2018年“满天星”训练营遴选工作的通知教体艺厅函〔2018〕17号》的文件,进一步推动了全国校园足球的发展——该方案提出到2025年,全国将建成5万所校园足球特色学校的目标,并要求学校把足球当作校本课程。
有业内人士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在当时,很多人(抢着)去注册公司与学校合作,学校也(乐意)外聘专业机构进行校内足球培训,“资本涌入,仿佛在一夜之间,涌现出几百家足球培训机构。”
但此后,随着校园足球政策的变化,以及疫情的叠加影响,有的学校已经不再开展足球校本课程,有的学校会把资金用作培养校队。
“足球培训并非想象中那么好做,几乎挣不到钱,资本力量纷纷停止投入,形成了当前不愠不火、小打小闹的状态。”上述业内人士称,“双减”政策后,体育培训虽然没有算作学科类,但预测未来监管肯定会更严格。”
天眼查数据显示,目前我国有5400多家足球培训相关企业,其中近7成相关企业成立于5年内,近9成为有限责任公司。据时代周报记者调查的数据显示,近年来,北京区域仅有爱踢客在2020年4月完成了一轮3950万元的融资,投资方为IDG资本旗下的新三板公司兴致体育。
在屈新正看来,整个足球培训行业的投资回报较为漫长,绝对是不能赚快钱的行业,可复制性的难度比较大,这就导致资本整体热度下降。“我们花费了很多物力财力和人力,去研发标准化的培训课程体系。”
学科类教育机构,一般都有标准化的课程和课件,让学生按照标准化的教学体系上课。但足球培训建立统一的培训体系特别困难,因为每位教练对足球的理解不同,每个孩子的运动能力、运动基础和运动天赋也不同。足球并非单纯的学习理论知识,没有能在纸上落实的公式和语法,需要在能理解的基础上,通过身体的协调把动作做出来。所以,在足球培训过程中,存在的差异化过大,导致课程研发及管理成本非常高。
据屈新正透露:“曾经有资本在调研过后,说过一句话,‘如果不是通过调研,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只涉及不到2000组家庭的足球培训机构,竟然是这个行业里规模很大的机构了’。”
据了解,目前北京差不多有300多家足球青训机构,真正获得足协备案的只有80多家。“现在能正常运营的,都只是处于不亏损的状态。个人行为自己运营的“小作坊”式机构,每年能赚5-6万左右,但是体量非常小。”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从业者表示,“足球培训行业里,一个月流水过百万的,在北京简直是凤毛麟角。”
是教育还是生意?尚无成熟破局之道
在业内人士看来,足球乃至整个体育培训,与K12教育都一样,不仅仅是一门生意,也是教育系统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而且,足球乃至整个体育培训,还关乎于国家体育对人才的选拨。
被誉为当代教育家的清华附中校长王殿军接受时代周报记者专访时提到,事实上,我国的体育产业商业化还没有被真正激活。无论是校园还是校外体育培训机构的发展都远远不够。
从整体行业上来讲,足球培训就是一个门槛极低的行业,乱象重重。据时代周报记者了解,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场地和教练,有的培训机构在没有执照的情况下就可以进行招生,只想着如何赚到课时费。
而当下,体校模式的训练太落后,而足球培训机构的重点大多只能放在兴趣培养上。“我们现在先通过运动作为载体,提供孩子在和平年代下的挫折教育。戴眼镜的孩子越来越多,又比较娇气,家长们最大的诉求就是希望机构可以帮忙管管孩子。”屈新正解释道。
实际情况是,“减肥、运动、有人管”是现在家长报名足球训练的刚需,足球到底练得如何,并不是家长们真正在意的。在业内人士看,足球的成材率低、周期性长,每一百个孩子都难出一位专业球员。想培养孩子的足球特长,至少从一年级到五年级每年都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训练,同样也会产生训练费用,大部分的家庭是难以承受的。
考虑到周期性太强的原因,必须从商业运营的角度上去考虑足球培训盈利问题。
胜瑞斯的解决模式是“多元化”。如今他们在望京的旗舰培训基地,除了基本的训练场地外,还依托场地资源、客流优势在周边发展自己配套的咖啡餐饮品牌、运动医疗品牌、运动装备店等商业集群。
“我们这边甚至能提供‘轰趴’场地和服务,也能提供企业的户外拓展。毕竟对于我们这样的机构来说,‘买单的是家长,体验的是孩子’,”屈新正称,家长和孩子必须两手抓,让孩子喜欢上足球,同时家长享受到其他服务品质,这一单才能成功。
事实上,真正的足球培训产业,在成熟的状态下,应该呈现的状态是:校内训练形成常态,并与校外培训机构形成有效互补;推动社区、校际等不同层面的联赛,做到周周有比赛;每一个孩子的运动及比赛成绩,从政府层面被记录,形成对俱乐部、体校及国家有效的选拔机制。另外,随着这些比赛的日益成熟,其精彩程度足以吸引来观众时,一并推动比赛日门票、转播权等商业模式的成熟发展。
培训机构越来越少,小机构正逐渐被淘汰。“受疫情影响,去年至今有超过5家机构找到我们,希望胜瑞斯把机构中剩余的孩子接管过来,”屈新正表示。
* 来源:懒熊青少年体育(lanxiongedu),作者:王宇飞
2019年从来自全国25大省份65个城市的近700家足篮机构中甄选出91家星级青少年培训机构,通过多角度的数据分析以及实地调研采访记录,细致呈现了学员对培训机构的看法及建议、消费者的消费动机、国内青少年体育赛事发展现状与痛点等。报告还对2017年入选的星级机构进行了复评调研,详细分析了2年来机构的发展变化。
懒熊青少年体育对报告进行了整理和简化,从机构、家长、教练、以及赛事四个版块对报告进行系列分析解读,以下是系列解读第一篇——机构篇。
无论是足球培训机构还是篮球培训机构,场地租约5年以上的球场或自有球场的比例均超过50%,这显示培训机构逐渐意识到了场地是培训稳定发展的核心要素,并且伴随着培训规模的扩大,其场地资源也越来越稳定。
场地资源的重要性逐渐显露,而单纯的自营场地或长租并不能满足所有机构的需求,同时成本的压力也使得一些机构开始寻找新的方法来获取场地资源。通过调研发现,以下几方面是机构的不同尝试:
充分结合足球、篮球特色校场地资源
越来越多的培训机构通过与相关特色校园进行校队组织培训、课后兴趣班培训,通过向校方提供优质服务置换到一定的场地资源。
与公园、商场等资源方共建场地
通过与相关资源方合作,既解决了部分场地建设成本,同时也掌握了灵活的培训时间。场地资源除了用于培训之外,还可以举办相关赛事和进行场地租赁。
与所在地机关、企事业单位合作
培训机构为所在地机关单位进行足球、篮球区队队员的选拔、组织和培训,并带领区队参加各类政府组织的竞技比赛。
足球培训机构中,有37.5%实现了盈利,而篮球方面则有63.4%实现了盈利,较2018年上涨5.8%。除成立不满两年无法比较的培训机构外,有47.5%的足球培训机构相较2018年在净利润方面有所提升,篮球方面则有70.7%的培训机构净利润上涨。
目前足、篮球青少年体育培训机构的收入来源主要包括社会培训、球员经纪、办赛及游学、场地租赁、政府采购、商业赞助及其他。
足球方面值得注意的有:
通过政府采购进行营收的机构占比达72.5%,其中青少年体育培训机构进校园也是采购服务的方式之一,尽管部分机构的培训服务为免费,但置换到场地资源,也减免了很大一部分投入。
通过办赛、游学进行营收的机构占比67.5%,包括国内区域性的俱乐部交流赛、封闭集训营以及前往欧洲同豪门俱乐部进行切磋,这类产品不仅受到家长、学员的喜爱,也同样是有些机构营收的重要组成部分,绝大部分机构在此项业务中的收入占比在10%-30%,但有些机构达到了50%以上。
篮球方面值得注意的有:
通过办赛、游学进行营收的机构占比65.9%,由于美国在篮球项目中拥有绝对统治地位,不少机构都会设计去往美国的行程安排,绝大部分机构在此项业务中的收入占总收入的10%-40%,但有些机构达到了50%以上。
通过场地租赁进行营收的机构占比达51.2%,同足球机构类似,场地租赁的营收在整体收入中的占比很小,大多都在20%以下。
通过政府采购、商业赞助、球员经纪进行营收的机构占比分别为43.9%、31.7%和19.5%,但这三项收入,对绝大多数机构而言,营收只占整体收入的不足20%。此外,还有机构打造了自主品牌,并通过销售装备获得收入。
办学理念可以清晰的展现一家培训机构的定位,方便理念相同的学员、家长进行选择。培训目标则能进一步量化培训的效果,把决定权交到学员与家长手中。
足球和篮球在办学理念与培训目标方面有些差异。调研数据显示,有50%的足球培训机构侧重学员身心健康的成长,而篮球培训机构在培训理念上更加分散。此外,相较2018年没有机构侧重专业足球技能,2019年这一比例达到了7.5%,这也从侧面说明足球正从单纯的爱好慢慢变得具备功能性。
调研通过对2017年首批星级机构的回访调查,展现了一些成熟的足球和篮球机构的表现。懒熊青少年体育发现,足球机构和篮球机构的差异化表现成为主要特点。我们从中摘录几点,进一步梳理出机构的优秀“基因”到底有哪些。
1、差异化表现:
学员规模变化
足球培训机构两年来的成长情况并不乐观,有33.3%的机构处于负增长,且没有成长幅度超过50%的机构。篮球方面则完全不同,75%的篮球机构在人员规模层面增长了100%以上,且没有负增长情况发生。
学费变化
两年来,篮球机构中学费涨幅 “11-20元”占比达50%,涨幅“30元以上”的达到30%。反观足球方面,83.3%的机构涨幅均在在“20元以下”,仅从学费收入的变化上看,生存状况较篮球机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2、成功发展运营,收入明显提高的原因分析
高教学质量
对于培训机构而言,高质量的教学是成功运营的基础,让学员通过体育培训收获技能、锻炼身体、学会社交是机构存在的意义与价值,而当上述环节都做精、做专,就能保证老学员的续费率以及老推新的招新率。
新颖的模式
创新是每家机构都需要努力思考的问题,在同质化严重的培训行业,打造新颖的经营模式有助于吸引更多的消费者。比如某机构就采用了“5+0”的培训体系,即在机构训练满5个赛季(两年半)后不再收取任何费用,包括学员在附近参加比赛的参赛费、平时训练的装备费、培训费等等,这一福利将持续到学员小学毕业。还有的机构走的是高材生教学路线,创始团队就均来自清华北大,且招聘教练员要求985/211毕业的高学历人才,该机构希望可以用身边榜样的力量去影响学员。
品牌价值提升
任何企业都需要塑造自己的品牌价值,这有助于当培训红海到来时,可以率先获得消费者信任。此外,品牌价值高、口碑好的机构同样容易获得稳定的教练团队。
3、业务下滑、取消培训业务板块甚至关门结业的原因
核心教练员流失,员工流动性大
核心教练的离职不仅会带来具体学员的销课和续费的影响,同时也会对机构搭建的教学体系带来不小的冲击。
学员规模激增,配套设施规划不及时
学员规模在短时间大幅增加,尽管收入增加,但成本支出增速更快,合适的场地、教练员以及配套设施等没有准备妥当,最终会导致机构由盈转亏。
课程定价调整幅度过大,引发学员大规模流失
场地成本、教练员成本、运营成本的快速提高使得俱乐部在经营层面背负了极大的压力,但简单粗暴的将压力转嫁到消费者身上显然是错误的做法。这会导致家长的不满情绪逐渐累积,如果服务质量与教学效果并没有随着价格的攀升而相应提高,学员就会不断流失。
股东之间产生分歧
基于信任不如基于制度,股东之外还需要职业经理人来管理机构才行,而这方面人才的缺失很可能导致股东之间产生纠纷。
被片区内的头部机构吞并
每个领域都存在竞争,体育培训也不例外,无法得到更多相关资源的机构难免受到当地头部机构的排挤、打压,最终无力承担越来越高的渠道拓展、人脉维护、招生宣传等成本,落得被吞并的下场。这也是体育培训机构较为常见的倒闭原因之一。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懒熊青少年体育”,作者王宇飞。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芥末堆立场,转载请联系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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