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2日,《阿斯报》的封面人物是皇马前锋阿扎尔,头版标题是:新的一年,新的生活。这句祝福语对于这位命途多舛的比利时边锋来说,绝对是再合适不过了,毕竟有谁料到如今的阿扎尔要在伤兵满营的皇马获得稳定出场机会,还要托巴西小老弟维尼修斯罹患新冠的“鸿福”?他可是曾经力压内马尔,世所公认的“梅罗之下第一人”啊!看着这位在德转市场身价一降再降已经跌至1800万欧元的一代巨星,我们不禁要感叹一句--性格,决定命运。
十年前,年纪轻轻就已经率领里尔勇夺法国国内双冠王的埃登.阿扎尔,终于到了换一个更大的副本升级的时候。当年他在自己的推特上那次充满悬念的去向预告,相信各位老球迷都会记忆犹新--最终,他在曼联7号与切尔西17号之间选择了后者,也开始了他在斯坦福桥长达七年的成王之路,他在这里收获了一次欧联杯冠军、两次英超联赛冠军、一次足总杯冠军以及一次联赛杯冠军,并在2018年率领比利时国家队在俄罗斯世界杯上登上季军宝座。凭借极其飘逸的球风与极高的进攻效率,他先后四次入选英超赛季最佳阵容,并在其中两个赛季荣膺英超赛季MVP,也正是这在这个士气逐渐成为蓝军头牌的经历,让他坐实了世界第三人的盛名。
但请留意,他成为的从来只是切尔西头牌,而非切尔西领袖。与终其职业生涯都在为天下第一名号争得天崩地裂的双骄相比,阿扎尔的足球里面,更多追求的是快乐,而缺了一份充满胜负欲的雄心。他的眉眼里那股满是温和的戏谑,甚至让我第一时间想到日漫《灌篮高手》里另一位不世出的天才--仙道彰。与那位时刻带着慵懒笑容的陵南高中王牌人物一样,阿扎尔从小他的父亲就教育他,不要看重名利,踢球就是为了快乐,只要开心就好。而来到蓝军之后,阿扎尔听从了父亲的指导,用风一般的突破与魔幻的进球带给球迷们快乐。与C罗、梅西以及内马尔这样的带球高手一样,阿扎尔也是会常常受到对手防守球员的恶意犯规,但与前几位或张扬或针锋相对的球场表达所不一样的是,很少见他到在球场上发生争端,或者是有明显的展现自己内心情绪的表情。爬起来,继续进攻,这种对足球运动的专注无疑是最难能可贵的品质之一,但作为一名球迷希望他成长为扛着球队前行的领袖,这样的随遇而安远远不够。
甚至说,他在职业生涯中罕见的一次“争”--顶住外界压力坚持完成自己的“儿皇梦”,在2019年顺利加盟西甲豪门皇家马德里,也为他目前的尴尬处境埋下了伏笔。阿扎尔自加盟皇马以来,总共出场59次,仅打进5球助攻9次,并且只有5场比赛是打满全场。聚焦到这个赛季,在饱受伤病困扰的银河战舰里,他也仅有16次出场记录,0进球,1助攻,这与他高昂的转会身价以及崇高的足坛名望相对比,明显绝不相配。更糟糕的则是它本身皇马头号病号的身份以及日渐臃肿发福的身材,脚筋拉伤,脚踝受伤,胫骨骨折,腓骨骨裂,罹患新冠,肌肉撕裂--加盟皇马以来大大小小的伤病有15次,让他成为了一本当代足球运动员伤病百科全书的同时,也让他缺席了430天,共计61场比赛。他在皇马生涯至今最高光的一次表现,或许还是是上赛季欧冠对决老东家切尔西被淘汰后与老队友握手、拥抱,并咧嘴大笑?大家都怒斥他是卧底,但要知道他本性就是他如此,真的就仅仅是为了表现更好的一方由衷高兴而已。
就连皇马现任主帅安切洛蒂在提到阿扎尔的时候都是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无奈表情,在与低级别球队阿尔科亚诺对垒的赛后新闻发布会上,他再一次提到了媒体长久以来的热点宝库阿扎尔,“像他那样优秀的球员承受着比普通球员更多的痛苦,他付出了努力,本场比赛他还出现在了9号位的位置。”意大利老帅甚至还直至本质地提到了“信心”一词,“我希望很快就能看到阿扎尔充满信心,他必须有更多的信心,因为他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是什么让像阿扎尔这样天赋异禀的惊世天才在持续缺乏信心中日渐泯然于众人?频繁的伤病或许只是表因,在不见硝烟的战场上与世无争或许才是问题的内核--踢快乐足球没有错,但当快乐不再快乐,足球也就仅仅只是一份工作。
来源:澎湃新闻
在赋闲5个月后,在过去四年间几近人间蒸发的阿扎尔在社交媒体宣布退役,彼时让皇马掏出1亿欧元的比利时前锋,就此成为足坛第二位退役的亿元先生。
尽管效力切尔西期间一度凭借个人演出,曾和内马尔、贝尔、莱万等人一齐被放在“足坛第三人”的高度讨论,但公允而言,“比利时杨坤”的生涯高度,永远停留在2019年的那个夏天——在那之前,他是一己之力包打天下、敢和任何超巨掰手腕的孤胆英雄,但在那之后,却是提前进入退休生活、连准点打卡都免了的躺平中年。
如何评价阿扎尔的职业生涯?这注定是一道众说纷纭的难题,但当事人却绝不纠结,仅仅4个月,先在国家队告别,后在社媒隐退的他,与足球的切割,干净利落。
我拿冠军,比贝尔更轻松
上季西甲收官战,四大皆空的皇马不出意料开启重建模式,而第一刀挥向的就是球队多余人。第38轮收官战前夜,皇马先后官宣马里亚诺和阿扎尔离队,加上早已宣布约满走人的阿森西奥,告别来得格外早了些。
但和其他两位不乏下家的队友迥异,提前一年结束合同的阿扎尔,却只有一个关键字:“退役”。
尽管皇马并未在官方声明中言及球员未来,但阿扎尔本人倒从不避讳这个话题。毕竟,最近三季出场时间连年下降、甚至没伤没病也不进名单早已不新鲜,皇马球迷也默认了一队比其他19个对手天然少1人。
比起几乎被弗洛伦蒂诺吃干榨净的本泽马和莫德里奇,阿扎尔完美演绎了打工人的最高境界:钱多、没事、不担责。
比起英超时代一人扛起蓝军,阿扎尔的西甲“养生”之旅没啥面子,但绝对有里子。
76场各项赛事看似不少,实则合计仅有3700分钟,几乎相当于球队主力一季出勤。打进7球助攻12次堪称断崖式下滑,尤其4个西甲进球全部来自前两季,4年来,甚至只是替补右后卫的巴斯克斯,进球都比阿扎尔还多。
拿着全西甲独一无二的薪水,阿扎尔在皇马4年间夺得大小8个冠军,几乎出场不到10次就能登上最高领奖台一回。由于西甲不像英超(出场不足10次球员不能领取联赛冠军奖牌),阿扎尔可以将每个冠军都毫无置疑地记在名下。
比起皇马的上一位“躺冠先生”贝尔,阿扎尔的“性价比”更是碾压之势。
威尔士“大圣”缺阵虽然也是家常便饭,但欧冠三连期间决赛每每火力全开、高调抢镜;而阿扎尔呢?莫说扮演关键先生,加盟以来11次国家德比,他愣没踢过1秒钟。
事实上,比利时人和关键战事的最大交集,是皇马被切尔西淘汰后,他丝毫没有身为输家的懊恼,反而和老队友们有说有笑。种种迹象都表明,身为高级打工人的阿扎尔,莫说“心在汉”,连“身在曹营”都是十足勉强。
加盟之后长期休战,皇马球迷对阿扎尔的反感早已溢于言表,但在弗洛伦蒂诺看来,他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却是件好事。一则他1.15亿欧元的身价和3125万的税前年薪,可以冲抵西甲财政公平的苛刻要求,随时可以释放大量空间;二则他不在的日子里,维尼修斯得到充分出场并成为球队骨干;三则,无欲无求的比利时人从不闹腾,比起爱说话也擅长“冷暴力”的贝尔,至少他不是教练的麻烦。
但这样的宾主无事,终于还是相看两厌,皇马最大限度压缩了阿扎尔的出场,而后者也终于想通了。钱和冠军一样不缺,在彻底黑化前识趣离开,至少比一身骂名中狼狈告别好得多。
减重和增肌之间,他选了增肥
“我们的关系并不冷淡。他很诚实,我们的确很少说话,这是事实。有时候你觉得比起这个人,跟另一个人去交谈会更好。”谈起在自己手下完全闲置的阿扎尔,安切洛蒂竹筒倒豆子,“他很少踢比赛,但他尊重我。我对这一点很欣赏,我也很尊重他。”
毫无疑问,以安帅一向护犊子的个性,这样不咸不淡的陈述,与嫌弃没啥两样,只不过皇马主帅的高情商,完美地回避了球队打工皇帝不出工也不出力的现实。
而某种意义上,酿成这一悲剧的,除去对比利时前锋多年伤情过于乐观的皇马医疗团队,也和球员本人自律缺席、转型失败不无干系。
持球核心来到30岁上下,改变踢法是无从回避的难关。而作为阿扎尔的参照系,C罗和梅西都不约而同地完成转型:前者并不执迷于“金边罗”的数据均衡,把生涯剩余技能点全部点在了射门;后者则越踢越靠后,大量减少非必要持球,越踢越像组织核心。
而阿扎尔呢?他既不想跳出逆足左边锋的舒适区,又没有狠下心来调整体形和指标。每逢皇马夏季集结,阿扎尔几乎都是大腹便便来报到的那一个。最多的一次,他超重了7公斤。
一项医学研究证明,每周长跑4次以上的男性,标准体重每超出1公斤,腿部就要额外承受自身体重6%~9%的重量。对于依赖高速突破和节奏变化的阿扎尔而言,这样的负荷可想而知。尤其考虑到阿扎尔此前在切尔西已有多年伤病史,这最终成了压垮阿扎尔的那根稻草。
诚然,转战英超之后,原本瘦削的阿扎尔愈发敦实,“小钢炮”体格有目共睹。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年轻的阿扎尔代谢够高,抵消了肥胖所带来的负面因素。并不节制饮食的比利时人,始终无法抗拒快餐,“汉堡王”的诨号,正源自他大嚼垃圾食品时被镜头抓个正着。
无巧不巧,从齐达内到安切洛蒂,皇马首席体能师平图斯向来以大运动量魔鬼训练著称,又重又脆的阿扎尔,显然对此分外不适,而大小11次伤病下来,他引以为豪的爆发力几近全失。
待到2021年夏天,为赶上欧洲杯的阿扎尔终于减肥成功,但此时,他每90分钟的平均过人次数已经不足4次,而在他巅峰期则是10次以上。最大优势荡然无存后,阿扎尔剩下的,只有并不算顶尖的视野、传球和射门,以及虚无缥缈的所谓经验。
这也不难理解,更加依赖阿扎尔的比利时,为何会在2年间的两届大赛上战绩一再雪崩,无他,转型失败、步履沉重的阿扎尔,早已撑不起一支强队的脊梁。
第三人诅咒,又坑惨一个
2012年以3500万欧元身价成为切尔西一员后,阿扎尔在7年蓝桥岁月里,达到了人生的最高峰。除去欧冠,阿扎尔实现了俱乐部荣誉的小满贯,352场比赛打进110球助攻92次,险些就能跻身双百俱乐部。
那时的阿扎尔,固然在荣誉上缺憾不少,也曾因更衣室是非成为反面教材,但只论球场表现,比利时人的表现无懈可击。尤其是在“双骄”日渐老去时,正值黄金年龄的阿扎尔,和内马尔、格列兹曼、博格巴等90后球员都被视作接班人,“足坛第三人”之争,看似比山巅的两人更激烈。
但所谓的“第三”,实则与双骄不是更接近,而是越甩越远。而在旷日持久的比较中,“第三人”们也不约而同地相继掉队:
转会选择欠妥、国家队又让出头牌身份的格列兹曼,越踢越像二当家甚至三当家;比阿扎尔更挥霍天分的博格巴,成了不断黑化的路人,如今又要面临禁赛之灾。
而和阿扎尔一样备受伤病困扰的内马尔,也在重夺欧冠无望、国家队每每碰壁后,选择了彻底放下执念。投奔沙特固然为挣足生涯最后一份大合同,又何尝不是10年破壁无望后的绝望?
相比于上述三位亿元先生,阿扎尔的发展轨迹更加荒谬,短短4年,他几乎丧失了身为顶级球员的一切素质,彻底成为球队的累赘和财务报表上的黑洞。
不过,阿扎尔并没有同代人那种肉眼可见的不甘心,乐天知命的他早在拍摄比利时国家队纪录片《相信》时,就语出惊人:“是时候享受生活,喝点啤酒了。”
而在今年6月的国家队退役仪式上,一身休闲装的阿扎尔也没有半点失态,莫说掉泪,举起话筒向全场告别的他始终带着笑容。
这也不难理解,为何阿扎尔既没有荣归故里,也对沙特人挥舞的支票置若罔闻,他的决定,和10个月前的贝尔如出一辙。球迷或许有不舍,但已经解脱的球员本人,绝对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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