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陈丁睿
对于世界顶级球星和他们的经纪人而言,每一次访华之行,都是盆满钵满的淘金之旅。
六年前,适逢巴西与阿根廷队应邀在北京鸟巢作赛,得到万千追捧的梅西,自然是各大媒体和金主追逐的对象。
据界面新闻获悉,仅仅是一个非直播专访的“作陪”位置,由梅西团队开出的价码,都要接近20万人民币——还特别强调了只收欧元现金。
多年以来,以真金白银换取与球星在非公开场合的接触,已经成了诉求方在特定时段的标准动作。双方各取所需,都在合情合理的范围之内。
只是,若要说到球星访华历史上最知名的“非正式会面”,却是一个引发过不少争议的反面案例——“外星人”罗纳尔多,以及广西金嗓子食品有限公司法人江佩珍。
2020年5月底,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网发布限制出镜公告,因广西金嗓子食品有限公司不履行法律文书确定的义务,其法定代表人江佩珍的名字赫然在列。而去年9月,由于金嗓子食品被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列为失信被执行人,她已经被列为限制消费人员。
在2019年的公司财报中,金嗓子实现收益7.97亿元,同比增长14.8%。其中,金嗓子喉片的销售总额,占到了公司财年收益的90.5%。
对于国内球迷和足球产业而言,江佩珍和金嗓子喉片都不是陌生的存在——毕竟,他们可是与“外星人”罗纳尔多产生过跨越国界的商业纠葛。
由柳州市糖果二厂改制而来的金嗓子,曾是最早涉足国内体育产业的企业之一。早在1997年,金嗓子便出钱赞助了广东宏远和广州松日在柳州的主场比赛,以及多项表演赛和元老赛。当年6月,“金嗓子喉宝”在柳州市体育运动中心举行,主办方还邀请了澳大利亚墨尔本武士队前来参加。
1997年6月18日,也就是广州松日与墨尔本武士完赛一周后,耗资860多万元的广西金嗓子足球学校在柳州挂牌成立。这座位于柳州潭中东路18号的学校,主要经营小学、初中和职业高中,曾于两年前跟梅县铁汉俱乐部签约的吴贵超,就是该学校的毕业生。不过,在2018年2月,由于连续两年以上未参加年检,广西金嗓子足球学校遭到了柳州市民政局撤销登记的行政处罚。
至于,为学校题字的江佩珍与足球圈最夺人眼球的羁绊,还是发生于17年的罗纳尔多“伪代言”事件。由于双方并未对簿公堂、只是各执一词,所谓的传言要远远多于严谨的官方公告。
事情缘起于2003年夏天,万众瞩目的皇家马德里访华之行,依仗于多位巨星的影响力和一些中国体育媒体的牵线搭桥,皇马众将自然在各个场合,都获得了不菲的商业利益。
其中,罗纳尔多就在两层中介的牵线下,获悉了来自江佩珍的邀请。按照巴西人团队的说法,只要他去到北京长安俱乐部出席一场宴会,就能拿到30万美元的出场费。
在“人民网”援引知情人士的消息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如约到场的罗纳尔多就在与会者的安排下穿上了“金嗓子喉片”的球衣,完成了多个动作的摆拍。巴西前锋还特意确认了无关商业代言、只是内部使用,才答应对拍摄工作予以配合。
一年多之后,当罗纳尔多终于通过旁人之口,得知了金嗓子将相关物料用于广告投放后,他才幡然醒悟,不仅炒掉了那时的经纪人,还考虑向金嗓子提起诉讼。彼时,罗纳尔多的形象出现在金嗓子公司的官方网站上,但关于代言的文字记载却并不存在。
从2003年到2006年,这条有罗纳尔多出镜的金嗓子广告,在中国各大电视台播放了三年之久。虽然罗纳尔多团队坚称没有签订任何代言合同,咬定自己的肖像权遭到了滥用,但金嗓子和代理公司一直矢口否认,表示签有形象代言人的授权协议书确实存在,还按照了协议在指定时间向相关推广公司支付费用。
一时间,这次陷入僵局的代言风波似乎难以收场,但就在2007年8月,伴随着金嗓子宣布由巴西球星卡卡担任公司的形象代言人,这个轰动一时的闹剧似乎突然被划下了句号,双方再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不同于“外星人”深陷过的乱局,卡卡与金嗓子的合作确是规范的签字画押,双方的合约期为2007年到2016年,而巴西人仅在2012到2014年就拿到了上千万元的报酬。
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江佩珍与金嗓子是否还会回到从来不缺少话题的足球产业。
2003年,金嗓子喉宝创始人江佩珍花了30万美元请罗纳尔多吃饭,期间为罗纳尔多拍摄了一部广告片,也就是后来在央视洗脑播出的“广西金嗓子”,循环式的播放加上魔性的广告语将罗纳尔多的形象彻底与喉片紧紧绑定在了一起,也让这款产品的销量呈爆发式增长,但是这次代言背后却并不是这么简单,因为罗纳尔多根本就不知情,也正因如此,江佩珍成了最具争议的女企业家,她的一生有功有过,极具传奇色彩,但是对于她到底是营销鬼才还是广告“老赖”,大家却众说纷纭,一直到2021年8月5日金嗓子喉宝宣布退市,这20多年的宣传之路才算告一段落。今天就让我们来聊一聊江佩珍和她的金嗓子。
俗话说,广西有三宝,山水,米粉,金嗓子,可见金嗓子在广西人心中的地位,其实早在罗纳尔多出现在电视广告里之前,江佩珍和她的金嗓子在当地已经崭露头角。
时间回到1959年,江佩珍开始工作的那一年才仅仅13岁。
由于母亲早逝,江佩珍的上学之路也被掐断了,因为家中已经无力负担这笔费用,反而还需要小小的江佩珍出去打工来补贴家用,于是她来到了广西柳州糖果二厂。
当时的工厂领导对于江佩珍的经历十分动容,于是就开后门偷偷雇佣了她,而江佩珍也深知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几乎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到天黑才收工,每次都超额完成任务,绝不落在大人后面。
除了努力的工作,江佩珍的聪明也渐渐显露出来,她发明了一种包糖手法,相比于其他工人近乎机械式的包糖,江佩珍的这种显然更快、包得也更好,由此,江佩珍经常是“小组第一”,“生产标兵”。
由于业绩太过突出,江佩珍就一路从标兵做到了组长,最后到车间主任。然而这对于江佩珍来说还只是刚刚开始,她的抱负还没有得以施展,很快,在1964年的工厂领导班子选举中,江佩珍被选为副厂长,然而当时的她仅仅才18岁。
当选了副厂长并没有让江佩珍满足现状,而是让她意识到了文化的重要性,于是江佩珍报了夜校,把曾经失去的那些文化知识一通恶补,这还不算,江佩珍还报了函授大学,真的做到了“用知识武装头脑”。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一直到1979年转正当厂长之后,她的多年积累的经验和知识终于派上了用场。上任后,她首先做了两件事,先打破原本的“大锅饭”,将工资奖金和绩效挂钩,彻底激发起员工的积极性,随后便出国,引进了国外的最新设备,制造出了全国第一颗夹心糖、第一颗糖心巧克力。
夹心巧克力刚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柳州糖果二厂凭着这项新产品大赚了一笔,1988年产值就达到9700万,做到了全国第一。然而好景不长,很快模仿者争相出现,强力抢占市场,与此同时,糖果厂的成本也在不断上涨,双重打击之下,糖果厂甚至到了濒临倒闭的程度,连工资都很难发放。
正在江佩珍不知如何走出困境之际,朱镕基来到了广西视察,并一语点醒了江佩珍,那就是高科技产品不是一般企业随便仿得了的,想往这条路走,可以去上海与大专院校科研部门交朋友。
说干就干,江佩珍拿着当时仅有的7万块,奔赴上海寻找“高科技”。最后江佩珍找到了华东师范大学的王耀发教授,这个人后来被印在了金嗓子喉宝的包装头像上,大家应该有印象,刚开始的包装头像是一个老先生,后来被换成的江佩珍,因为金嗓子喉宝的配方就是出他之手。
一开始,江佩珍只是从王耀发这里获得了一款心脏保健饮料的技术转让权。但是两人聊的投机,大有惺惺相惜之意,一个要搞中国最好的产品,一个要搞最好的成果,一拍即合。
后来王耀发来柳州糖果二厂参观时,看到江佩珍在做润喉糖,但是王耀发马上就发现这款产品并没有药理作用,于是就将自己研发的独家润喉配方送给了江佩珍,并承诺让她永久无偿使用。
而江佩珍也不负众望,经过不断地尝试和改进,终于做出了经典的“金嗓子喉宝”。
至此,江佩珍也没忘王耀发的恩情,她把王耀发的头像印在了金嗓子的包装上,还给华师大捐款20万元。
不过,金嗓子虽然研制出来了,却没有资金改进生产线,江佩珍无论是找银行贷款还是找朋友借钱,都没有成功,眼看这项事业就此搁浅,敢做敢想的江佩珍最终想出来一个门路。
她将自家的电视搬来厂里给大家看,做了一场激情澎湃的演讲,告诉大家我们不需要救世主,我们要自己救自己,被鼓舞的工人们纷纷出钱凑齐资金,平均每个人都拿上几千元,短短一个月厂里就筹集到了780多万。
金嗓子顺利投产之后,一开始销量并不好,江佩珍想尽各种办法推销,1995年,江佩珍开始砸钱在央视做广告,在强势宣传之下,1996年,金嗓子的营收终于破亿。
作为一位已经成功的女企业家,江佩珍不忘发展自己的业余爱好,其实江佩珍从小就是球迷,她大力投身体育事业,一出手就是800万,在柳州建了座金嗓子足球学校,重点培养学校里的足球尖子。
巧合的是,2003年皇马来了趟中国之行,而当时罗纳尔多正是无人不晓,风头正盛,得知这一消息的江佩珍立刻心生一计,一方面,企业现在急需扩大市场,需要一个代言人来打响知名度。另一方面,江佩珍确实很喜欢罗纳尔多,而且据说大罗比较实在,曾被称为全世界被坑次数最多的球员。
于是,在球赛开场前,罗纳尔多却在北京饭店门口消失了整整一小时,而消失的原因就是被江佩珍请去吃饭了。当时有位朋友告诉大罗,有位企业家非常欣赏他,并出30万美金请他吃个饭,再合几张影,对于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毫无防备的大罗当然欣然赴约,坐上了为他准备好的大奔。
此时江佩珍早已准备好一个热烈的欢迎仪式,等大罗一到,马上就被手拿鲜花的小朋友们包围,江佩珍也见缝插针的送上一件印有金嗓子喉片的球衣让他穿上。
这一连串的操作下来已经让大罗有些“飘飘然”,他觉得面前的江佩珍特别和蔼可亲,就称呼她为“中国妈妈”,随后,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罗纳尔多来到绿幕面前开始展示球技,做完后江佩珍又给罗纳尔多手里塞了一盒金嗓子,让他举着纸盒对着镜头留念。
这个时候的罗纳尔多有所警惕,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用来代言了,但是江佩珍赶紧否认,说是企业内部宣传,打消了他的想法,于是罗纳尔多开心的拍完便拿着30万美金扬长而去。
比赛结束后,罗纳尔多早早回国,然而他憨憨的笑容却一直就在了电视屏幕里,这一笑就是四年,让中国观众牢牢记住了广西金嗓子,也让金嗓子打开了国际市场。
而江佩珍的事业也如日中天,虽然2005年时罗纳尔多终于得知了这个消息,不过他已经顺利帮助金嗓子走到了巅峰。
2015年,江佩珍在港交所的一声锣响,以马踏飞燕的姿势霸气宣告企业上市,之后金嗓子的市值也一路飙升,甚至到了60亿。
但是在2017年,金嗓子再次曝出丑闻。“星空传媒”以拒付广告费为由将金嗓子告上法庭。
原来江佩珍的金嗓子和“星空传媒”在2016年曾签下广告合约,金嗓子在音乐综艺《蒙面唱将猜猜猜》和《盖世音雄》上投放广告,双方定好了相关收视率,和应付总价。
但是节目播出之后,金嗓子却拒绝支付剩余广告费5100多万元,至于理由,金嗓子认为星空华文出具的收视率报告不权威,上述两个节目的收视率都没有达标。
虽然金嗓子有权提出质疑,但是经过调查之后,对方数据显然并无问题,一审、二审之后,法律判定金嗓子败诉,并要求金嗓子支付广告费。
但是江佩珍就是霸气,直接强硬拒绝,就是不给,而根据公开资料显示,金嗓子也并不差钱,因为这笔欠款,2019年法院发布了对江佩珍的限制消费令,2020年,江佩珍再被依法限制出境。
金嗓子走到今天,当然有它值得借鉴的地方,胆识和魄力的确是企业家应该具备的品质,但是信用也是决定一个企业能否走下去的重要依据,“不讲信用”乃商业大忌,没钱还不是最致命的,在如今国货崛起的时代,任何一个老品牌都有机会,但如果信用丢了,可能就会失去所有的合作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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