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世乒赛团体赛激战正酣，在赛场外，成都乒乓球爱好者们也没闲着。他们在各个乒乓场馆、社区运动角练球、角逐，用自己的方式，参与到这场全球乒乓盛事中，为世乒赛团体赛在蓉举办呐喊助威，为成都乒乓热烈的氛围再添一把火。
今年58岁的成都人李燕，就是世乒赛场外最活跃的一员。这位全运会群众组、省运会群众组乒乓球双料冠军，可以说是成都民间乒乓球第一女高手。国庆假期，她参与了多场“坝坝球”，和球友们谈笑风生，享受快乐乒乓。一颗球，一个人，一座城，李燕的乒乓故事，浓缩了成都的体育精彩。
正在打乒乓球的李燕
在高新中和文体活动中心
有个全运会、省运会双料冠军
10月4日上午，成都高新区中和街道综合文体活动中心5楼乒乓球馆热闹非凡，不同年龄段的市民在此挥拍激战。这里与成都世乒赛团体赛举办场馆——成都高新体育中心多功能馆的直线距离，仅有两公里左右，氛围感十足。
此时，李燕正与一位年轻球友对拉练手，几分钟后，球友就有点跟不上李燕的节奏了，频频在后场捡球。
李燕在高新区中和街道文体活动中心内打球
在成都民间乒坛，李燕的名字十分响亮。她参加了最近两届全运会群众组乒乓球比赛，尤其在去年全运会比赛中，她帮助四川女队在决赛中3比1力克东道主陕西队，拿到了女团冠军，创造了历史。在女单比赛中她也表现不俗，斩获50-59岁组全国第七。
在省运会群众组乒乓球比赛中，李燕在所处的50岁年龄组更是难觅对手，她连续蝉联2018年、2022年两届省运会的女团和女单金牌，是成都女队的绝对核心。
“下一届省运会，我就要参加60岁年龄组的比赛了，希望能继续保持状态，为成都队再创佳绩。” 李燕说，她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准备4年后的省运会。
曾和陈龙灿当过队友
参加工作后继续发扬乒乓精神
李燕的乒乓之路，要从她小学二年级开始说起。“我的父亲是一名军人，非常喜欢体育运动，在部队里经常打篮球、打乒乓球。受他的影响，我从小就对乒乓球耳濡目染，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也开始正式接触这项运动。”李燕说，乒桌上飞来飞去的小球让她十分着迷，她勤学苦练，很快就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李燕在高新区中和街道文体活动中心内打球
1978年，14岁的李燕代表四川队参加全国青少年乒乓球比赛，在女团和女单项目中，双双斩获第五。那一年，同样参加了这项赛事的，还有后来的中国队第一个乒乓球奥运冠军陈龙灿。“陈龙灿当时在四川男队，取得的名次和我一样，也是全国第五名。” 李燕想起这些灿烂的回忆时，仍然感到很幸福，那是她的花样年华。
打完这次全国大赛后，李燕就被选入省体校，开始半专业训练。上世纪80年代，李燕回到了学校读书，毕业后她进入国营单位工作。在岗位上，李燕将“发奋图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乒乓实干精神，充分运用到工作中，取得了一系列成绩。
从职工到乒乓球教练
20多年她培养了数千名娃娃
参加工作后，虽然李燕打乒乓球的时间少了，但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爱好，一有时间，她就约同事来上几局。
在那个年代，国球风靡，是年轻人中最时尚的运动，李燕球打得好，在单位非常受欢迎。她也因此领到一项新任务——教单位子弟校的小朋友们打球。之后，李燕又成为四川大学童玲乒乓球俱乐部的教练，为川大附中、附小的学生培训乒乓球，真正完成了从运动员到职工再到教练角色的转变。
李燕在高新区中和街道文体活动中心内打球
李燕告诉红星新闻记者，自己从事乒乓球教学已经20多年，培养、执教过的学生已经有数千名。他们中有些人走上了专业道路，有些人进入社会成为有用之才，身份不同，岗位不一，但因乒乓而树立的体育精神，养成的运动习惯，却会让他们终身受用。“这也正是我成为教练的原因，除了自己热爱乒乓球，还希望推广这项运动，让更多孩子因此而受益。” 李燕说。
2014年退休以后，李燕将更多精力放到了自己参加比赛上，弥补曾经的一些遗憾。直到现在，李燕基本上保持此每周三练，每次打球时间至少两三个小时。而有参赛任务时，她练得更勤。“为了备战今年的省运会，我们就高强度训练了4个月，每天四五个小时，虽然辛苦，但是为了梦想和荣誉，一切都值得。”李燕说。
打球风格与伊藤美诚相似
想参加国际赛事宣传成都乒乓
谈到自己的打球风格，李燕认为她和日本女队的伊藤美诚比较相似，都是右手横拍，正手反胶、反手生胶，喜欢近台抢攻。“这种打法速度快、力量大，球路会比较怪，让对手接球很难受。”
李燕说，她经常会看伊藤美诚的比赛，学习一些先进的打法，包括这次成都世乒赛团体赛也是如此。不过，李燕最喜欢的乒乓球运动员，则是王艺迪，她也希望这位中国女乒的后起之秀，能在成都世乒赛团体赛上有着精彩发挥，收获更多信心。
这次成都世乒赛团体赛在家门口举办，李燕很激动，虽然不能去现场观战，但她和成都广大乒乓球爱好者一起，用自己的方式助力这项乒乓盛事。“国庆假期，我参加了好几场社区举办的‘坝坝球’，还带着我母亲一起打球。” 李燕告诉红星新闻记者，母亲今年已经85岁高龄，但依然热衷于打乒乓球，每天都会下楼和老伙伴们切磋几局。
正在打乒乓球的李燕
在李燕看来，这也是成都乒乓球狂热氛围和深厚群众基础的具体体现。“退休以后，我去过很多城市参加比赛，无论是氛围还是办赛或是场馆条件，能赶上成都的屈指可数。在成都打乒乓球现在举步可就，而且各种中老年、全龄段、全民健身的乒乓球比赛特别多，我甚至有时都参加不过来。 ”李燕说，在赛事高峰期，她一个月要参加四五项不同的比赛，每个周末“档期”都被排满，要用一个词形容乒乓球在成都，那就是“遍地开花”。
李燕还有一个梦想，就是未来能参加一些国际赛事，去结识更多来自全球的朋友。她说：“这既是长见识，也是宣传成都，我希望让世界看到成都的乒乓球实力，让更多人因乒乓球而喜欢上成都。”
蒲囝 红星新闻记者 姜山 摄影 谢辉
责编 任志江 编辑 欧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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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山世乒赛小组赛第一轮，在一场原本被外界一致认为会“一边倒”的比赛中，一人一块“怪拍”的印度女队把中国队逼到了决胜盘，她们出人意料地在当时世界排名前两位的孙颖莎和王艺迪身上各拿到了一分。尽管没能最终拼下这场胜利，但印度队的表现已经把整个乒乓圈搅动起来。
那场比赛结束后，一个叫作“刁文元教练徒弟徒孙组”的微信群热闹起来，国乒前辈刁文元和他曾经的弟子们一下打开了话匣子。聊得不尽兴，分别身在中国、意大利和澳大利亚的师徒干脆隔着三大洲的时差开起了视频会议，这其中最激动的人当属意大利人马西莫·科斯坦蒂尼——印度队在釜山出战的3个姑娘、包括坐镇这场比赛的教练都是他带出来的队员。
▲中印女团之战结束后，刁文元与科斯坦蒂尼以及昔日弟子的澳大利亚国青队前教练赵卫东、赵子贤在线交流。
中国教练和意大利徒弟
科斯坦蒂尼第一次见到长胶是在21岁那年——1978年，刁文元作为中国最早公派出国的乒乓球教练之一，来到意大利国家队执教，科斯坦蒂尼“无比兴奋”地成为了他的弟子。除了向洋弟子们展示他们从来没见过的长胶胶皮，刁文元还带来了中国先进的训练方法和技术。刁文元还记得他刚到意大利队训练馆的时候，翻遍仓库也只找到三十几个乒乓球，他用帽子装着这三十几个球，向队员们介绍了多球训练法，那些意大利孩子就像打开了新世界一般惊讶。而另一件让科斯坦蒂尼印象深刻的事则是刁文元教给他的“转不转”发球法，“它立即让我通过发球提高了比赛水平，而我的对手对此感到很困惑”。
1979年，第35届世乒赛在朝鲜平壤举行，刁文元率领的意大利队闯入男团16强和女团32强，这是意大利乒乓球队有史以来取得的最好成绩。而对于科斯坦蒂尼个人来说，1980年是他“运动员生涯中最棒的一年”，那一年的欧锦赛上，他进入了单打16强，并且淘汰了来自匈牙利的世锦赛冠军、赛会头号种子约尼尔。
▲年轻时的科斯坦蒂尼
“刚刚认识刁文元的时候，我和队友们都对这位顶级教练抱有很大的好奇和期待，而事实上他真的教会我们很多。他是我第一位中国教练，是我真正的偶像，我们有着很多共同的美好回忆，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无条件地尊重他。”科斯坦蒂尼这样评价自己的恩师。
科斯坦蒂尼为意大利乒乓球队效力了25年，世界排名最高曾达到第39位，37岁那年，他退役后留在意大利队成为了一名教练。
帮助印度把“怪拍”发扬光大
和自己的恩师刁文元一样，成为教练后的科斯坦蒂尼也把自己热爱的这项运动带到了那些乒乓球水平相对落后的国家，在阿联酋、印度和美国，都先后留下了他的足迹。
▲科斯坦蒂尼还曾经执教过美国国家队，并率队参加了2016年里约奥运会。
科斯坦蒂尼曾经两次赴印度执教，“我是个喜欢挑战的人，当时的印度在各方面都有非常迅猛的发展，他们邀请我去，我就欣然接受了”。
2009年，科斯坦蒂尼第一次来到印度，他发现乒乓球在印度是国民的主要运动项目之一，非常受欢迎。“可以说，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打乒乓球的人，处处充满活力。在印度，每个州都有自己的乒乓球组织，而印度乒乓球协会更是有着在奥运会上夺牌的梦想。”
除此之外，科斯坦蒂尼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印度的“怪拍手”非常多，特别是在女子赛场上，很多选手都会在球板的两面贴上不同的胶皮。运动员生涯始终打两面反胶的科斯坦蒂尼尝试着用这样的“怪拍”打球，并且体会其中的优势和问题，“然后，我试着指导他们如何更好地利用这些球拍”。在科斯坦蒂尼看来，遵循球员自己的风格非常重要，“我要做的是告诉他们如何把球打得更好，而不是让他们按照我以为正确的方式去打”。既然“怪拍”是这个国家的特色，那么何不把此发扬光大呢？
▲2018年英联邦运动会，科斯坦蒂尼率领印度队击败强大的新加坡队，获得女团冠军。
2016年，再次来到印度国家队执教的科斯坦蒂尼“承包”了男队、女队，甚至青年队。两年的执教历程中，他带领下的印度队收获颇丰——男队在2018年雅加达亚运会上创造历史，首次获得男团奖牌；而在同一年的英联邦运动会上，印度队更是将男女团体和女单3项冠军收入囊中，特别是女队在决赛中战胜了“常胜将军”新加坡队更是被视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时22岁的巴特拉正是科斯坦蒂尼看好的“怪拍手”，她在比赛中两次战胜新加坡名将冯天薇，收获女团和女单两枚金牌。
“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回忆起那次夺冠，科斯坦蒂尼言语间仍然带着兴奋，“队员们做了充分的准备，在比赛的前一天、甚至在比赛的当天，她们还在学习如何打好这场比赛。对于她们来说，胜利或许意味着生活的改变，她们有着强大的动力，这让她们表现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
▲2018年亚运会，科斯坦蒂尼率领印度队首次获得男团奖牌。
那一年，科斯坦蒂尼被国际乒联评为年度最佳教练，时至今日，他仍然十分感激评委对自己的认可，“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当选，因为另外两位候选人罗斯科夫和卡尔松都是我非常敬重的伟大运动员和教练员。这就好比在乒乓球比赛中，即使你觉得有些成绩是无法达到的，你仍然有可能成功”。
▲2018年，科斯坦蒂尼获评国际乒联年度最佳教练，颁奖典礼上，他与其他获奖人员合影留念。
颗粒胶还有发展空间吗？
印度女队第一次让中国球迷记住是在去年的杭州亚运会上，穆克吉姐妹以两支“怪拍”、四张不同胶皮、一番让人眼花缭乱的“魔幻”打法，在女双1/4决赛将德班世乒赛冠军组合陈梦/王艺迪淘汰出局。此番釜山世乒赛，印度女团再次给中国队带来极大威胁，这两场比赛让已经不再担任印度队教练的科斯坦蒂尼仍然倍感兴奋。“此前有一种普遍的观点是，中国队的男选手或许可以被打败，但女选手是打不败的，而印度队的这两场比赛证明，没有什么是打不败的。虽然双方在水平、经验和成绩上都有着巨大差距，但印度的姑娘们做到了。”
▲杭州亚运会上，穆克吉姐妹战胜国乒组合闯入女双4强。
在如今被反胶垄断的乒乓赛场，由三块颗粒胶球板组成的印度女队让人眼前一亮，“怪胶”能不能打出高水平？未来还有没有发展的空间？这个问题在乒乓圈里引发了热度，也成为科斯坦蒂尼和恩师刁文元探讨的焦点。
事实上，在中国和在印度一样，民间乒乓球爱好者打“怪胶”的并不少，因为“怪胶”速度慢、花样多，对于业余选手来说比反胶更容易出奇制胜。但在职业赛场上，两面反胶打法的运动员占据了超过90%的比例。“以前人们都认为长胶打不出高水平，但这次印度的长胶可以打败世界第一的孙颖莎，你还能说长胶打不出高水平吗？”刁文元是中国最早打反胶的运动员之一，以史为鉴，对于颗粒胶打法的未来，他认为“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在刁文元打球的时代，颗粒胶是中国乃至整个亚洲的主流打法，而打着“不入流”反胶的他当时只能在队里当陪练。“我当时的打法并不被外界看好，是我的教练徐寅生力排众议鼓励我，我才在1972年的全国五项球类运动会上拿到单打和双打两项冠军，那次男单8强里只有我一个反胶。正是由此看到了反胶的优势，在徐寅生的建议下，郗恩庭也改打反胶，并在一年后的第32届世乒赛上一举夺冠。”对于恩师的超前眼光，半个世纪后的刁文元仍然感慨不已。
“1959年容国团获得中国体育史上第一个世界冠军，1973年世乒赛中国队才第一次在团体主力阵容中出现反胶弧圈球打法。从近台快攻颗粒胶到反胶弧圈球，这中间经历了14年。如果没有‘以实践检验真理’的勇气，反胶弧圈球就得不到发展，而如今整个世界都在变化，颗粒胶能否焕发新生，同样要拿成绩说话。”刁文元说。
▲上世纪70年代，刁文元指导意大利年轻队员。
同样打反胶的科斯坦蒂尼则更具体地指出了颗粒胶发展的可能性：“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中国和日本的球员开始把球打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转，让人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现在打颗粒胶的运动员要在这样的速度和旋转中发挥出自己的特点，是一件非常具有挑战的事。如果能够把乒乓球的速度放慢下来，就能创造出更多节奏的变化，让比赛变得更加精彩。”
在对颗粒胶打法的摸索和传承中，印度队尝到了甜头，科斯坦蒂尼在和刁文元的聊天中透露，印度队有意再次邀请他出山，帮助球队备战奥运会。刁文元则顺势问道：“中国打颗粒胶的人也非常多，你愿不愿意来中国当教练？”“真的吗？”满头银发的科斯坦蒂尼露出孩子一般的招牌笑容，“中国可是乒乓球打得最棒的国家，如果有人邀请我，我当然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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