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在KHL比赛现场助威
2015年7月，北京联合张家口获得2022年冬奥会举办权，中国冰雪运动迎来了发展契机。而作为新时代战略合作伙伴的中国和俄罗斯两国，在冬奥会备战和冰雪运动发展中，达成了众多共识与切实合作，冰雪竞技和群众冰雪运动掀起阵阵热潮。
大陆冰球联赛(KHL)是与北美冰球联赛(NHL)齐名、横跨欧亚大陆的世界顶级冰球职业联赛。24支加盟俱乐部遍布俄罗斯、芬兰、白俄罗斯、拉脱维亚、哈萨克斯坦以及中国6个国家。作为KHL的中国俱乐部代表，北京昆仑鸿星冰球俱乐部已经在联赛中征战了4个赛季。KHL的精彩赛事，不仅让无数中国观众感受到了高水平冰球赛事的魅力，也搭建起了“一带一路”参与国家冰雪运动文化交流的桥梁。2017年，国家体育总局冬季运动管理中心、中国冰球协会与昆仑鸿星俱乐部共建成立了“国家俱乐部”。
中国冰球运动起步晚、底子薄，与世界冰球运动强国相比还有很大差距。KHL的冰雪运动发展经验与冰雪体育文化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
其一，在大陆冰球联赛中，绝大多数俱乐部都有完备的梯队建设，从二线队到青年队，再到U16、U14、U12等全年龄段少年队，其培养思路一以贯之。俱乐部间不同风格彼此碰撞，俄罗斯、芬兰等国家高水平运动员人才辈出，夯实了在世界大赛中摘金夺银的雄厚基础。而在中国，很多青少年运动员都会在12岁到14岁之间面临着学业与冰球的艰难选择，在缺乏职业体系的环境中，青少年运动员的发展途径和上升通道便是无本之木。
其二，高水平职业赛事对相关产业的带动效果显著。除了竞赛表演业、相关装备制造业、培训业之外，职业球队的衣食住行更是带动了一众产业的发展。比如，每支职业冰球队出征客场比赛的装备约重1.8吨，返程的时候还会再重一些，约达2吨(除了各种服装和护具外，还有球衣上浸透着比赛中来不及晾干的汗水以及球场上冰渣融化的水)。在俄罗斯，有专门面向冰球俱乐部的服务公司，从预订酒店、包机，再到行李及装备托运、场馆服务、运动营养等，实现了点对点、精细化的服务覆盖。冰球如此，其他的冰雪运动也有非常专业的服务机构。
其三，作为冰球运动老牌强国，俄罗斯、芬兰等国家形成了历史悠久、风格各异的冰球运动文化。例如，俄罗斯久负盛名、底蕴深厚的圣彼得堡陆军队(SKA)主场，完全被深蓝色所包围，主队席后方的铁杆球迷区挥舞着二三十面旗帜。每隔5分钟，现场就会激起一阵由球迷带动的呐喊，一直持续到比赛结束。此外，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首次出现的纸质助威扇，广泛应用在KHL的赛场上。比赛时，球迷手中的助威扇上下翻飞，整齐划一地敲击，烘托着冰球场内的高涨情绪。赛场里的每个细节，共同造就了一场精彩的赛事。在国内，随着昆仑鸿星等职业球队的发展，冰球文化也在逐步形成，了解冰球、热爱冰球的群众越来越多。
高水平冰球职业联赛为中国冰球运动的发展提供了高远目标与发展助力，无论是冬奥备战及竞技发展，还是群众冰雪体育文化建设，都从中获益。借北京冬奥东风，期待冰球这个冬奥会中唯一的集体对抗性项目能够完成职业化建设，成为中国人体育生活中的重要内容。
(作者为人民体育·人民冰雪总监)
随着近日昆仑鸿星万科龙队主场（以下简称万科龙队）5:2击败东部排名第2、联赛排名第5的先锋队，主队结束尴尬的6连败，为主场上海赛区画上一个句号，带着胜利奔赴本赛季最后5个客场的比赛。至此，万科龙队本赛季在大陆冰球联赛（以下简称KHL）上海赛区的29个主场也全部结束。不过，球迷仍然可以通过CCTV5+以及网络渠道看到鸿星队的比赛。
看对抗：电光火石和千变万化
冰球可能是所有球类中几乎没有出界的项目。冰球中的死球要么是犯规、要么是进球，要么是裁判判罚（如商务暂停）。因此冰球比赛速度快、转换快、过中场快，往往在电光火石之间，攻守双方角色已换。
冰球比赛6人上场，包括3名前锋、2名后卫、1名守门员。在替补席，还有3组前锋和后卫（共15人）及守门员。因为速度快、对抗激烈，往往比赛进行1分钟，前锋或后卫要一组组地换。冰球队员背后的号码特别大，因为场地的竞赛人员需要看清上场和下场球员，要统计他们的上场时间等数据。许多球员在行进中把球撞击护栏，反弹接球，形成真正的“撞墙式二过一”，相当于场上多了一个球员，增加传球，这或许就是冰球的魅力。所以，冰球不仅仅需要“五大三粗”的体型，还需要灵活快速的滑行和技术，如勾、捞、挑球等小技术。球员除了一对一正面对抗，在场上经常会打出各种小战术，如4打4、3打3以及多打少等。
冰球比赛中的一个看点是罚时，也就是犯规队员被罚下场（KHL较多是2分钟），这样场上就形成“多打少”的局面，被称为强打（power play），被侵犯的球队人数占优，此时往往是得分的最佳时机。
冲撞是冰球文化的一部分，有些球队还专门有“挑衅”的球员，和对方的绝对主力冲撞，如果双双被罚，场上实力对比发生变化，达到“田忌赛马”的效果，就是“赚”了。冰球比赛对抗激烈，一场比赛球员掉球杆、打折几根球杆很常见。也因为速度快，KHL比赛有4名裁判，其中2名主裁（双臂戴黄色袖套），2名边裁。
冰球比赛要进球其实有难度的，因为门框小，但球员都是身材高大。守门员的球杆大一号，也增加了防守区域。有时候，在比赛的最后阶段，一方为了增加进攻，还有“弃门”的战术，也就是没有守门员在场上。因此可以说，冰球的战术打法还是千变万化的。
因为KHL的比赛有3节，因此节与节之间有2个17分钟的“中场休息”，一是让球员得到比较充分的休息；二是场地需要浇冰，然后双方交换场地再战。
看规则：连主连客和分出胜负
KHL历史并不长，2008年从俄罗斯冰球超级联赛演变而来。KHL的特点首先在于国际化程度高。本赛季KHL有来自7个国家的25支球队参与，东部联盟13支，西部12支。从参与国家来看，KHL参与的国家比NHL的2个国家要多。国际化还体现在俱乐部的球员的国籍方面，不少俱乐部的球员来自多个国家。
KHL的第二个特点是跨越的地理疆域大。25支球队横跨2洲，并且最东和最西的俱乐部有9个时区的时差。因此，联盟在编排球队的赛程时，往往是连主和连客这样的安排。今年KHL每支球队要打61场常规赛，比NHL的82场少25%左右。以万科龙队为例，本赛季61场常规赛中有31个主场，主场和客场比赛都是连续的，其中有1个6连主、1个7连主，同时也有1个6连客。
KHL的第三个特点是水平高。KHL吸引了俄罗斯、白俄罗斯、芬兰、拉托维亚、斯洛伐克等欧洲冰球水平高的国家以及在亚洲水平处于前列的哈萨克斯坦。除俄罗斯、中国之外5个国家的俱乐部球员大多是国家队的成员，而俄罗斯国家队成员散落在参加KHL的10多支俱乐部中。KHL不少球队有前NHL球员加盟，也有球员被NHL球队相中。索契队曾经把主场放在2014年冬奥会的主体育馆。万科龙队以外援为主，也有多名有中国血统的外籍球员。本赛季万科龙队还是采取双主场制，前29个主场放在上海三林体育中心，后2个主场放在北京，将在2月20日和22日举行，这也是万科龙队常规赛的最后2场比赛。
KHL比赛有一些不同的规则。如前所述，为了减少奔波，球队的比赛大多是连主和连客的安排。25支球队分2个联盟，本赛季打61场常规赛，从9月打到次年的2月。从地域分布和成绩水平考虑，任何两支球队一个赛季至少打2场，最多打5场，东西联盟常规赛前8进入季后赛。这样，KHL和NHL一样，季后赛队伍都是16支，总冠军将获得加加林杯（Gagarin Cup）。
KHL的比赛6人上场，比赛无平局。常规赛打平采取5分钟的加时，加时赛采取金球得分制，也就是一方进球比赛就结束，如果5分钟加时赛打平，则点球决胜负。本赛季KHL对胜负的积分做出了一些修改。简单地说，上赛季采取的3-0或2-1的得分制。常规时间3节（每节20分钟）内获胜的球队积3分，在常规时间内输球积0分；加时赛或者点球大战获胜积2分，在加时赛或者点球大战失利积1分。本赛季KHL采取2-0和2-0的得分制。获胜的球队得2分，常规赛失利得0分，加时赛或点球失利得1分。本赛季万科龙队前54场比赛之后，胜19场输35场却得了46分，因为有8场是加时赛输球。
看展示：信息提供与现场体验
为了更好地提供现场球迷的观赛体育，向一流的职业联赛看齐，KHL对主场的体育展示和互动有一些要求，包括流程、标准等等。例如，KHL赛前40-20分钟是两队的官方训练、热身时间。然后赛前20分钟是浇冰时间。比赛开始有一套流程，包括球员出场、球员介绍、客队和主队俱乐部所在国家的国歌播放等。
根据KHL万科龙队体育展示团队负责人江波介绍，中国俱乐部的现场体育展示团队有15人，主要负责3个部分的内容。第一是场地正中间上方的4个大屏幕的展示、四个角的大大屏幕的比分呈现、现场环屏的信息提供。这些主要是字幕和现场视频、商务暂停的广告、节间休息的视频提供等。
第二是音频、视频的播报和展示。音频包括现场的信息介绍、播报、音乐等。体育展示团队按照比赛流程进行介绍，其中1人进行中英文播报、1人进行俄语播报，这是因为KHL俄罗斯球队占大多数，其他球队也有不少俄罗斯籍球员。现场另有2名竞赛播报人员，也用中、英、俄语播报，主要播报犯规、罚时等信息，不隶属体育展示团队，不过体育展示团队要和这2名竞赛播报人员进行流程沟通和协调。视频展示包括慢动作、广告、宣传片、现场观众镜头等。例如主队以多打少的时候，大屏幕显示现场实时视频，烘托气氛。例如KHL规定第1节和第2节的倒计时第13分钟和第7分钟后有2个商务暂停；第3节倒计时第14分钟和第8分钟有2个商务暂停，体育展示团队需要在暂停时间进行视频播放。
第三是球场小舞台和吉祥物管理。小舞台节目包括在节间17分钟的观众互动节目，为了提高现场观众的参与感。万科龙队主场准备2名吉祥物人员，一人负责陆上的走动和互动；一人则在冰上。两名吉祥物人员交替出现。据江波介绍，俄罗斯拖拉机队客场来上海比赛，带了个吉祥物人员。该吉祥物非常了解比赛的态势，和球迷的互动及肢体语言比较丰富，蹦上蹦下还很灵活。
因为万科龙队2016-2017赛季才开始加入KHL，体育展示团队对赛事的理解也在不断学习中，面临不同的挑战。例如，体育展示团队要对死球的预判、对比赛规则有所了解，音乐起落与赛场的无缝对接也需要操练。目前万科龙队现场还没有啦啦队，国外一些KHL球队有啦啦队。
看未来：奥运争光与产业发展
万科龙队2016年进入KHL，是唯一一支参加KHL的中国球队。球队先前聘请了NHL和KHL双料冠军迈克·基南（Mike Keenan），上赛季鸿星队在27支球队参赛的情况，进行了56场常规赛（主客场各28场），进入了季后赛第一轮。本赛季球队中途由美国教练弗雷泽接手，赛季下半段因为伤病等原因，基本无望进入季后赛。
万科龙队进入KHL，在竞技和大众层面，对推动中国冰球发展，大有裨益。从竞技层面看，万科龙队吸纳了多名有中国血统的球员，虽然他们国籍还是美国等国家，仍存在未来代表中国队参赛的可能性。国家俱乐部队的模式能否成功，在KHL值得尝试。事实上，万科龙队还有青年队、女子冰球队参与其他层次和级别的冰球联赛，在储备、培养中国冰球人才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万科龙队参加KHL，且采取上海、北京双主场，让国内观众有机会现场看国际顶级冰球联赛，无疑为2022年冬奥会的举办和“三亿人上冰雪”的目标的实现提供了助力。
从大众层面说，万科龙队主场比赛吸引了许多老外观赏比赛，也吸引三林地区的居民观赛。在体育交流方面，中国俱乐部参赛，也很有作用。本赛季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的球队到上海打客场，他们国家驻上海总领事到现场看球。目前KHL中，俄罗斯球队最多，加上鸿星队本身有许多俄罗斯球员，因此每场比赛都有俄罗斯球迷前来观赛。浦东现在有CBA男篮主场，未来有上港新球场，加上冰球主场比赛，丰富了赛事类别，增加了本区乃至整个上海的观众选择。
从体育产业来说，KHL参与国家多，中国俱乐部的加入，增加了中国人口的基数。中国无疑是潜在的冰球市场，未来KHL商业开发、明星包装方面，也大有可为。2014年体彩竞猜系统首次开放12个新增球类项目。KHL本赛季继NHL之后，也成为体彩竞猜系统的联赛。简单地说，球迷可以买KHL的彩票了。
上海该为冰雪运动推广做出更大贡献
冰球是奥运会的项目，冰球是比赛场次最多的集体项目之一。随着“北冰南展”政策的实施，南方一些城市在推动着冰雪项目的开展。如上海、深圳都举办过NHL的季前赛，一些知名运动员在上海、深圳开办冰雪俱乐部和培训班；运营冰雪场馆。中国铁人三项协会致力于冬季铁三项目的推广，其中一项是滑雪。
中国冰球行动计划的落实推进，在顶级运动员方面，一个宋安东是不够的。中国俱乐部球队参与KHL，与狼共舞，在竞技、大众、产业等层面上，对冰球运动是一个推动。
上海在冰雪项目发展上，其实有一定基础和条件。上海举办了多项高级别的短道速滑、花样滑冰等比赛；上海超级杯则包括短道速滑、花样滑冰、队列滑等项目和内容；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开展冰壶运动有声有色，代表上海队参加全国比赛以及世界大学生冬季运动会；2018平昌冬奥会上，上海选手邵奕俊担任男子四人雪车的舵手，另有一名替补队员王超同样来自于上海。在室内举行的冰球项目，商业价值大，上海受自然环境的约束相对较小，还应大力发展，从而为整个冰雪运动的推广和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作者简介：
陈国强，男，上海体育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新闻传播学博士。
上海体育学院体育、媒介与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
美国印第安纳大学公共健康学院访问学者（2013-2014）
栏目主编：陈华 文字编辑：陈华 题图来源：KHL官网网站
文内插图：KHL官方网站、新华社、飞扬冰上俱乐部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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