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烦恼，叫有钱却花不出去。
中国财团“出海”收购海外体育、娱乐项目，已被监管部门盯上。 3月20日，央行副行长、国家外汇局局长潘功胜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7年年会”上表示，去年一年中国企业在海外收购了很多足球俱乐部，其中不乏在直接投资的包装下转移资产。
这是央行领导时隔仅10天的第二次对海外投资喊话，矛头直指体育、娱乐等热门海外并购领域。 3月10日，央行行长周小川在“两会”发布会上也表示，“对外投资其中不乏有一部分过热的情绪，以及与我国对外投资的产业政策要求不符合，比如投资一些体育、娱乐、俱乐部，对中国也没有太大的好处，同时在外面还引起了一些抱怨。因此，进行一定程度的政策指导，我们认为是有必要的，也是有成效的。”
就在央行的这两次喊话期间，包括万达集团和中欧体育在内的海外并购项目，也都传出因收购资金无法按时到位等原因出现问题。
包装成对外投资转移资产
去年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成“井喷”之势。数据显示，2016年我国对外直接投资(ODI)实现了40%的增长，而前几年这一增幅仅有10%-20%左右。与此相对应的是，我国的外汇储备从峰值的近4万亿美元一度跌破3万亿美元大关。
我国资本外流严重之时，也恰巧是中国企业“出海”并购的火热之际。根据Dealogic统计显示，2015年中资公司海外并购规模1005亿美元，2016年更是达到2266亿美元；海外并购数量方面，2015年595件，2016年达到793件。
海外并购愈发火热，其中，体育、娱乐领域的并购在近两年变得尤为热门。
然而，海外并购火热的背后不乏有人浑水摸鱼。潘功胜透露，监管部门在日常监管中发现了一些非理性和异常的海外投资行为。“比如说，可能是一个钢铁厂买海外的影视公司，在中国一个开餐馆的在海外收购了一个网游公司”。
值得注意的是，潘功胜重点提及了去年不少中国企业在海外收购足球俱乐部一事，他称，“如果说这些收购促进中国的足球水平和世界的足球水平，我觉得是件好事情。但是是这样的吗?有很多企业，在中国的负债率已经很高了，再借一大笔钱去海外收购。有一些则纯粹做假，在直接投资的包装下转移资产。”
潘功胜强调，中国政府一直鼓励中国企业参与国际市场，参与对外投资。但同时也希望对外投资变得更加健康有序，这对中国有好处，对投资的目的地也能带来好处。“海外并购有时候像一束带刺的玫瑰，必须小心，要经过充分的论证。对外投资就像是沙滩上捧起了一把沙子，看似紧紧抓住，但这些沙子最终会从手上滑落”。
体育、娱乐领域海外并购困局已现
央行领导10天内两次在公开场合给文体领域海外并购“降温”，预示着海外并购相关的监管政策正在收紧，更具体来说，资金“出海”的难度进一步加大。据了解，目前外汇局已加强对外投资的真实性审核，对于大额外汇出境都需要先与监管部门沟通。
有意思的是，潘功胜今日的讲话一经报道，不少网友认为，这也预示着近期热议的中欧体育收购AC米兰“要黄了”。据意大利当地媒体报道，中欧体育由于无法筹备到收购米兰俱乐部的资金，目前已经准备放弃收购，而此前已经支付的2亿欧元定金也不会被退回。
虽然米兰收购尚无确切定论，但一个可以确定的是，王健林的10亿美元收购美国“金球奖”制作公司Dick Clark Productions（简称“DCP”）的交易失败。据DCP的所有者Eldridge Industries称，万达未能履行其合同义务，该交易已经终止，同时公司近日已向法院递交了起诉书，希望强制万达交付5000万美元“分手费”中的2500万美元。
业内人士分析，DCP收购的止步，或许意味着王健林的收购好莱坞制片公司的计划也将放缓。近两年，王健林所在的万达集团可谓是海外并购大户，并购领域遍布体育、影视、酒店等多个领域，去年的并购交易金额就超千亿元。
此前王健林在哈佛大学发表演讲时，就有现场观众提问万达海外并购的竞争力是什么。王健林的回答言简意赅，“首先，有钱。”不知面对此次的收购失败，有钱的王健林会作何感想。
监管审查趋严将影响并购交易量
虽然中国企业海外投资的热情高涨，但成绩却并不令人满意。根据国资委研究中心、商务部研究院等联合发布的《中国企业海外可持续发展报告2015》显示，我国“走出去”的企业，仅有13%的企业盈利可观，有24%的企业处于持平和亏损状态。一位外资投行就曾对券商中国记者表示，不少中国企业在海外并购时准备工作不到位，没有充分考虑当地的政策、法律、文化等方面风险，造成并购成果不理想。
对于今年海外并购的行情，监管不确定性或贯穿全年。摩根大通报告称，2016年和2017年全球各地的一些重要选举和政权更迭可能导致监管的不确定性，并对并购市场产生持续影响。
该报告指出，美国新一届政府有可能降低公司税率，进行税制改革，实施多项新政，令某些行业部门受益。欧洲脱欧的进展及对其他欧洲国家的影响还需进一步评估。中国对海外投资监管力度加强，可能会影响并购交易量。
去年12月，发改委、商务部、央行、外汇局联合发布声明称，密切关注近期在房地产、酒店、影城、娱乐业、体育俱乐部等领域出现的一些非理性对外投资的倾向，以及大额非主业投资、有限合伙企业对外投资、“母小子大”、“快设快出”等类型对外投资中存在的风险隐患，建议有关企业审慎决策。
“中国对并购交易日趋严格的监管和审查可能对全球并购产生负面影响。投机性的金融和房地产投资等性质的交易会受到更加严格的审查，获得监管机构批准的不确定性将增加。”报告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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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寒冰报道
央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潘功胜，周一给近年如火如荼的中资海外收购足球俱乐部浇了兜头冷水，直斥其中有企业借机向海外转移资产。
此言一出，国内媒体一片哗然。其实，相关监管机构对中资海外并购早就敲过警钟，只是有的国内头脑发热的投机者并未留意。潘功胜强调，某些国内企业原本资产负债率就较高，仍然举债到海外并购，本身就是有严重的问题。
提及资产负债率，全资收购英冠狼队的复星集团、收购马德里竞技20%股份的万达集团，最近的资产负债率都在75%以上，收购国际米兰的苏宁近一年也曾高达70%，只是进入2016年后逐渐回落到50%左右，但仍然是比较高的负债率。2016年8月收购法乙俱乐部欧塞尔的北京奥瑞金，资产负债率同期也从50%左右飙升到70%。
不过，在这其中并非资产负债率高就一定是转移资产。像万达、苏宁这样的大财团，在海外并购足球俱乐部的投资与集团总体资产相比，不过九牛一毛。而且，收购足球俱乐部不过是他们在海外占领市场的敲门砖，万达进军马德里地产，苏宁布局意大利物联网，通过投资当地的知名足球俱乐部获取舆论曝光度，本身无可厚非。
而且，大部分中资收购国外俱乐部并未造成过度溢价，苏宁收购国际米兰耗资2.7亿欧元，而之前国米多次被曝出售报价，均在3亿欧元左右。收购阿斯顿维拉、狼队这样的英冠球队，浙江睿康、复星国际耗资不超过7000万欧元，金额没有超过市场估值。
棕榈集团耗资1.5亿镑收购英超的西布朗维奇，看似金额惊人，但考虑到英超每年高达1亿镑的电视转播费收益，这笔投入绝对是正常范围。至于法国、捷克、荷兰的俱乐部，基于市场容量，数百万欧元的价格，其实算是非常理性的投资。
王健林耗资4500万欧元，仅得到马竞20%的股权，看似价格偏高，但考虑到马竞近年在营收和知名度上的飙升，这笔投资的回报已经显现。何况万达志不在俱乐部本身，而是通过投资拿到马德里的地产项目。
铂涛集团继2015年9月被锦江集团收购后，资产总额超过14亿欧元，投资法甲俱乐部尼斯的支出不到资产额的1.5%，可谓微不足道。而铂涛集团从尼斯所在的蓝色海岸得到的旅游、酒店也收益，很快就能超过投入。尼斯俱乐部每年总营收超过4000万欧元，2100万欧元控股的收购，肯定不是像阿拉伯人砸钱曼城和巴黎的不计成本。
当然，这并非意味着所有的并购案都没有问题。合力万盛收购海牙引发的丑闻，很可能会扩散到其他俱乐部。始终云遮雾绕的中欧体育收购AC米兰就是负面典型，不仅标的价格几乎是同等级的国米的2倍，而且交易迟迟无法最终完成，收购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也不像苏宁集团这样透明。
另一个可疑收购在西班牙，星辉互动娱乐斥巨资6000万欧元收购西班牙人俱乐部，连同后续投资已突破1亿欧元，但西班牙人俱乐部在如今的西甲，营收规模和成绩都是中游偏下，在当地又有巴塞罗那的巨大阴影，几乎完全没有盈利模式可言。
而华人文化联手中信豪掷4亿美元，才拿到曼城的城市足球集团13%的股份，无论金额、比例都堪称中资海外收购俱乐部风险最大者。
这些中资在海外收购足球俱乐部，几乎都打出与国内合作培养球员，扩大交流的招牌，但投资必然要有能够看到希望的回报。国外俱乐部的基础盈利模式无外乎电视转播、比赛日和商业收入三大板块，以这三大板块的营收规模，与收购金额进行对比，是否存在转移资产的嫌疑，球迷们其实已经心知肚明了。
毕竟，比起几乎没有溢价的海外并购，中超炒出天价的外援，外教“军备竞赛”，从去年开始动辄超过欧洲5倍以上的转会费和年薪溢价，才是更应该被认真调查的“转移资产”。
编辑 | 苏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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